放假的一個月過去了,我非常汗顏的看著一片空白的試用報告,心虛的一個一個拆開積了灰塵的保險套,憑著嗅覺來寫評價。口味保險套幾乎一整箱好好的都沒動,因為我們喜歡直接舔;悶油瓶想丟掉,我覺得浪費,最後跟黑眼鏡要了地址,打算寄給他們用——我有會被解子揚追殺的預感。至於顆粒保險套我一直想慫恿悶油瓶用,不過他被那個雙倍螺旋刺激到,後來再也不肯用奇形怪狀的保險套了。
 
「哦?」當我展開手中的保險套時我驚嘆了一下——這真的放的進去嗎?完全展開的保險套上面有著豪豬一般的刺,劍拔弩張的十分猖狂,這插進去應該很爽,不過會有掉刺殘留在體內的危險。
悶油瓶討厭有如道具一般的保險套,他厭惡的丟開我手中的那個,在問卷上面寫了「不舒服」三個字後,轉身拿起另一盒。
 
他倒是頗中意一種薄款的,用了跟沒用差不多,非常舒服!不過也因為太舒服了,他老是忘記要在射精之前拿掉,好把他的精華留給我……所以我不喜歡這種保險套。至於夜光顆粒款,我套在手指上後跟悶油瓶兩個開始狂笑:根本就是一條會發光的苦瓜!還好當初沒用,萬一螢光劑殘留害我變成螢光菊花那就糗了。
 
五顏六色的保險套都必須寫使用感想,媽的不就代言而已嗎?寫那麼多幹嘛?我不耐煩的隨便亂填,也老實交待口味保險套都沒用,所以沒辦法寫心得——留給黑眼鏡他們寫去!寄出那箱保險套的同時我把問卷影印了一份給他,好知道他偏好哪一種——因為後來說不定我家會有用不完的保險套!
 
「…………」問卷寫完,最後一張是合作契約,悶油瓶拿著筆,猶豫著不肯簽名——因為他之前發現我藏玩具的地方了!他懷疑我到底是不是把他當玩具?我大驚,連忙安撫他,答應他把玩具都丟掉——當然偷偷留了訂製的按摩棒,以防他不在家。可是他似乎被那個雙倍螺旋刺激到了,所以不打算接這個案子。
 
「薄的不錯啊!」我勸他接下,除了一方面有自己的私心之外,另一方面想洗刷同性戀等於愛滋病的源頭這種污名!二叔雖然把我保護得很好,不過我跟著學電腦的朋友混過一陣子,要偷偷的使用電腦對我來說不是一件難事,然而也因此讓報導在我內心留下了陰影。同性戀也是人,不是什麼骯髒的生物,只要做好防護就不會得病!
 
「…………」悶油瓶的筆還是停在空中,他淡定的看著我,我知道我再說什麼都沒用,不能硬要扭曲悶油瓶的想法,畢竟他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。不過……能提倡大家做愛的時候做好防範,或是固定性伴侶在這個圈子來說真的很重要啊!就我所知,有些人不認為可以找到真愛,又或者是之前受到的歧視與壓抑太多,所以放蕩的到處玩,想得到一點抒發,不過經常染得一身毒。
 
像是馬克跟喬治他們,我問過他們有打算結婚嗎?他們卻只是給我一個曖昧的微笑,說這陣子很合拍,以後的事以後再說。每個人的觀點不同,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跟我一樣一下子就找到心靈契合的伴侶,還能得到家人的支持……我真是太幸運了!我幽幽地嘆了口氣,轉頭到廚房弄中餐去了,沒聽到悶油瓶給二叔打電話。
 

 
「哈?」聽到二叔要我準備去拍廣告的時候我都傻了,什麼跟什麼?關我什麼事?不是悶油瓶去就好了嗎?就算我去也只是個跟班而已吧?
「小齊說他不想跟別人拍那種廣告。」二叔悠哉的泡著茶,我無言的看向坐在窗邊曬太陽的悶油瓶,覺得自己又被出賣了。
「已經答應廠商了嗎?」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二叔,二叔點頭,又呷了一口茶。
 
……我操!賣人還不打個招呼的!我一方面討厭他們這種先斬後奏的做法,另一面又感到竊喜:因為悶油瓶會顧慮到我的心情,還任性的想跟我拍廣告。只不過……我是個建築師啊!拍廣告什麼的、太奇怪了吧?而且之前我不就說過我不要露面了嗎?現在反而把我推出去是怎樣?悶油瓶感覺到了我的掙扎,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,照在他身上的陽光看起來也沒那麼溫暖了;二叔看來並不打算介入,讓我們自己協調去。
 
「咯!」這是悶油瓶給我回應,我愣了一下,知道他非常不高興,可是我也不能那麼快妥協。畢竟要一個平常人去大庭廣眾之前拋頭露面,還是會害羞啊!「你不是一直叫我接這個廣告嗎?」是腦內溝通,我嘆了口氣,用一樣的方式回答他:「是這樣沒錯,可是……」
「那我只想跟你用保險套不對嗎?」這個悶油瓶子竟然在吃醋!他的思考邏輯到底怎麼回事啊?拍廣告跟、跟用套子根本兩碼子事啊!我以為他拍了那麼多廣告已經曉得什麼叫做「宣傳」了?
 
「…………」我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悶油瓶,眼見他的氣場越來越恐怖,就連悠哉泡茶的二叔都停下動作看他,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兒──二叔目前還不知道悶油瓶是樹精,我也沒打算讓他知道。電燈居然閃爍了一下,冷氣也變強了,我緊張的看著悶油瓶,他瞪著我,電燈又閃了一下,二叔皺眉,拿起內線電話打給高加索人,要他找人來維修。
 
我在這場對峙當中敗下陣來,知道我那無謂的矜持比不上悶油瓶想跟我待在一起的心情,我嘆氣,拿起二叔還沒使用的冷水,倒了一杯給悶油瓶:「喏,小哥,喝點水吧。」
「那你要跟我去嗎?」悶油瓶還緊咬著這個問題不放,我只能妥協:「那不准拍到我的臉。」
「嗯。」那令人窒息的壓力消失了,我鬆了口氣,二叔也感覺到了,他雖然覺得奇怪,不過也沒多問,只是制式化的宣布接下來的排程。算了,遇上老狐狸二叔和任性悶油瓶,我根本沒輒!
 
「小齊,你先出去一下,我有話要單獨跟小邪說。」
「嗯。」悶油瓶隨手抓了本雜誌,到外面的沙發去了。而我聽到二叔要單獨跟我談話,整個頭皮發麻——尤其是二叔用一種「恨鐵不成鋼」的表情看我,讓我緊張的差點連怎麼呼吸都忘了。
 
「小邪,你不能被小齊盯著就妥協啊!這樣以後會被他吃得死死的。」
……到底誰害的啊?我一邊腹誹著二叔,一邊想到二叔不知道我們在用腦內溝通!我一邊乾笑一邊回答:「沒、沒辦法嘛……」無論是悶油瓶裝可憐的盯著我還是故意鬧脾氣的表情,又或者是真的生氣,我一看到他就心軟。自己也覺得這樣不好,可是我真的沒辦法拒絕悶油瓶的要求。
 
「小邪,你要這樣……」二叔教了我幾招對付悶油瓶的方法,讓我有種媽媽在教出嫁前的女兒怎麼御夫的錯覺……啊呸!什麼跟什麼?我甩頭,甩掉二叔拿著繡花針教我繡嫁衣的恐怖幻想。二叔看我心不在焉的,直接往我的後腦杓拍下去,罵道:「小邪你要強勢一點啊!不然以後被人欺負怎麼辦?二叔老了,再過幾年就沒辦法幫你了。」
「二叔……」二叔真的幫我很多,不過以後的待人接物還是得靠我自己,想到二叔說「我老了」的那句我就鼻酸;二叔見我低頭不語的樣子,嘆氣,知道我聽進去了,擺擺手要我自由活動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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